问道者 李 百
从下个学期起，非厦门籍孩子也能进公办幼儿园了。这可是重大突破，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厦门的公办园都是人满为患，非厦门籍的孩子要么进私立园，要么只能返回老家上学。对厦门的公办园来说，这还算不错，至少不必为生源发愁，在泉州，一些公办乡村小学都已经停办了。
根据最新政策，厦门公办园除了思明区外，全域招收非厦门籍孩子。集美有个村的家长说，村里原来有五所幼儿园，最近两年就关了三所，都是私立的。公办园招生制度改革，本质上还是供需关系改变所致。2022年人口出现负增长，但人口下降趋势更早就形成了。这届幼儿园大多出生在2020年，已经处在人口下降周期，这一年我国出生人口1200万，比上一年减少了265万。即便幼儿园数量没有增加，不断下降的人口必然让既有幼儿园满编变得越来越困难。因此，公办园降低准入门槛和私立园的停办，都是趋势使然。
相对于福建省内的一些县市，厦门公办园至少还无需为生源发愁。与厦门相邻的泉州，不少县域的乡村小学已经停办多年。今年9月，安溪县金谷镇的金山小学停止招生，现有6名学生合并到相隔一公里的镇中心小学。
金山小学的现状承载了六七十年代人的记忆，他们上小学时，每个年级都还有两个班，每个班二十多人。那几乎就是乡村小学的鼎盛时期，此后生源逐年减少。在金谷镇，金山小学的停办还不是最早的，同样在镇中心小学周边的金东小学和汤内小学，几年之前就停办了。放大到安溪全县乃至泉州和福建全省，类似的幼儿园和小学停办现象已经不胜枚举。
厦门公办园降低招生门槛，新增人口不断下降是主要原因。2022年福建常住人口4188万人，仅比上一年度增加1万人。其中厦门、泉州、宁德保持正增长，分别增加了2.8万人、2.9万人和0.6万人，其它地市均出现人口负增长。
厦门新增人口在2010年达到峰顶，一年增加了28万人，此后呈整体下降趋势。从趋势来看，厦门新增人口正面临拐点，出现人口负增长可能不用等很久，随着拐点的到来，幼儿园学位过剩问题会进一步加剧，这种供需失衡还可能蔓延到更高年级。
类似泉州乡村小学停办的现象，应该是城镇化转移大于人口下降因素。就泉州的多数县域来说，农业一直都是支柱产业，本来就山多地少，一亩三分地养活不了一大家子，少壮劳力背井离乡到异地谋生也就成了必然。他们在城市站稳脚跟，子女也就慢慢随迁到了城市，成为私立园的主要生源。老家因为少壮劳力的大量迁出，则成了“空巢老人村”。
其实，小学幼儿园停办，放在全国同样不稀罕。根据教育部的统计，2022年全国幼儿园数量比上年减少了5610所，是2007年来的首次下降。普通小学则减少了5162所，相比2012年的22.86万所，减少了7.95万所，减少了不只三分之一。
厦门幼儿园只有思明区公办园还人满为患，越往岛外缺编越严重，这说明即便经济发达如厦门，教育均衡化也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而从乡村小学的停办来看，乡村振兴的重点，还应着力于乡村产业的振兴，乡村有产业才能留住少壮劳力，人是一切发展的基础。甚至可以预见，乡村人口逐渐减少的结果，整个村庄也会慢慢消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类迁徙的自然规律。不过，被抛弃的小学校园及时变废为宝，改造成养老院安置“空巢老人”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