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财经 作者:文若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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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A股“血王”上海莱士或面临股东变阵。7月6日,据彭博消息,知情人士透露,华润集团正考虑从上海莱士第一大股东Grifols,S.A.收购上海莱士的少数股权。知情人士表示,两家公司正在就潜在交易进行谈判。这笔交易将帮助该西班牙血浆衍生药物生产公司降低债务负担。
就上述信息的真实性,7月7日,时代财经以投资者身份致电上海莱士证券部,相关人士表示,“目前证券部尚未收到消息,没办法确认,我们现阶段的公告中有提到大股东筹备公司股权变动事宜”。
7月10日,时代财经向华润集团内部人士核实此事,对方仅表示,“这是上市公司华润医药的事,集团不作评论。”
这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基立福曾在6月13日通知上海莱士,正在筹划涉及股权变动的重大事项。而根据基立福公告,如果交易完成,预计基立福将获得15亿美元,并继续为上海莱士的重要股东。
与药品不同,血制品具备资源属性,血液制品生产牌照稀缺,从行业头部阵营的情况来看,上海莱士是唯一一家具有外资背景的血液制品企业。目前,上海莱士处于无控股股东、无实际控制人状态,无论华润集团是否有意接盘,围绕在其身上的股权变动始终是市场焦点。
3年成千亿“血王”,沉迷炒股引发巨亏
官网及年报显示,上海莱士成立于1988年,2006年6月整体变更为股份有限公司,并于2008年6月在深交所上市。上海莱士主要生产和销售血液制品、疫苗、诊断试剂及检测器具和检测技术并提供检测服务,主要产品包括人血白蛋白、静注人免疫球蛋白、特免类、凝血因子类产品等。
时代财经梳理上海莱士历年年报发现,其业绩的转折点发生在2014年。当年,公司实现营收约13.20亿元,同比增长165.88%,实现归母净利润约5.11亿元,同比增长255.77%,营收、净利均实现上市以来最大增幅。
上海莱士收入体量的迅速增长,主要得益于凶猛的外延式并购扩张。2014年1月和12月,上海莱士分别以18亿元和47.58亿元,收购郑州莱士血液制品有限公司和同路生物制药有限公司。
据年报内容,郑州莱士在2014年实现净利润约1.50亿元,上海莱士在年报中称,郑州莱士及其下属子公司自2014年2月纳入合并报表后,使得上海莱士整体业绩大幅提升,其净利润已占到公司合并净利润的31.69%。
到2015年,同路生物的业绩贡献作用也开始显现,当年其实现净利润4.09亿元。这一年,上海莱士的营收突破20亿元大关,为20.13亿元,归母净利润也正式踏入10亿元级别,为14.42亿元。
业绩狂飙的效应也传导至二级市场,其市值从2012年年底的70亿元左右,一举飙涨至2015年高峰时期的1200亿元。作为彼时实控人之一的郑跃文,身家亦水涨船高。根据第一财经及江西财经大学新闻网,郑跃文在2015年以430亿元身家登顶《2015胡润医药富豪榜》医药首富,2016年以230亿元身家登上《新财富500富人榜》成为江西首富。
频繁并购的同时,上海莱士开始踏足投资理财。根据2015年1月份发布的公告,上海莱士决定拟使用自有资金最高不超过10亿元进行风险投资,使用期限为两年;2016年,上海莱士将投资额度上限提升至40亿元,使用期限扩展至3年。
年报显示,2015年、2016年,上海莱士的炒股投资收益分别为8.29亿元和8.75亿元,一度成为医药界“股神”。
但这种高光时刻并未持续太久。年报显示,2018年,上海莱士炒股亏损近20亿元,导致当年业绩亏超15亿元,系上市以来首亏。
股价也开始跌跌不休。2018年2月,上海莱士以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为由发起停牌。9个月后,上海莱士怀揣390亿元的天价并购预案复牌,却遭遇市场血洗,股价一泻千里,千亿市值神话也随之破灭。
巨额商誉压顶,控制权易主
2018年,上海莱士不仅遭遇史上最差业绩,股东也开始发生变动。
这一年11月,上海莱士公告,拟向基立福发行股份以换取其全资子公司GDS100%的股份,引进国际血液制品行业龙头基立福作为公司重要战略股东,GDS100%股权拟作价约50亿美元。同时,上海莱士将以约5.89亿欧元的作价收购德国血制品公司Biotest AG。
几经波折,上海莱士最终在2020年3月完成对GDS45%股权的收购,不具有GDS控制权,基立福则成为持有上海莱士26.20%股份的股东。
根据股票增发方案,上海莱士向基立福发行的新股数量约为17.66亿,发行价格为每股7.5元,交易总价约为132.46亿元。而在交易协议中,基立福承诺GDS在未来5年累积EBITDA总额不少于13亿美元。
就在外资股东基立福登场之际,上海莱士原控股股东科瑞天诚和莱士中国,却因高比例质押深陷债务泥潭,对上海莱士的控制权逐渐减弱。
2019年9月,上海莱士公告称,由于科瑞天诚及其一致行动人、莱士中国及其一致行动人的减持,其实际支配公司股份表决权比例已低于基立福所持有的公司股份表决权比例,而基立福明确表示将继续履行公司重大资产重组时《关于不谋求上市公司控制权的承诺函》。根据当时情况,上海莱士随即变更为无控股股东、无实际控制人状态,基立福也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自2019年起,上海莱士开始回归主业,业绩逐渐向好。财报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3年一季度,上海莱士分别实现营收25.85亿元、27.62亿元、42.88亿元、65.67亿元、20.63亿元,同比增长43.27%、6.84%、55.26%、53.16%、22.40%;实现归母净利润6.079亿元、13.24亿元、12.95亿元、18.80亿元、7.19亿元,同比变动140.04%、117.75%、-2.21%、45.24%、31.12%。
知名财税审专家、江苏四维咨询集团首席咨询师刘志耕对时代财经分析指出,基立福作为上海莱士的第一大股东,但承诺“不谋求上市公司控制权”,可见其仅是想获取投资收益。尽管上海莱士2022年和2023年一季度的业绩实现高增长,但市场对上海莱士业绩的大增似乎反应平平。“这很可能让基立福对上海莱士失去了耐心和信心。”
刘志耕同时指出,上海莱士的大额商誉以及长期股权投资本身的安全性如何在未来仍然可能是个大疑问。
财报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上海莱士的商誉为47.03亿元,长期股权投资的账面余额约为148.70亿元,占总资产比例约47.96%。
上海莱士在今年6月16日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中表示,“截至2022年12月31日,公司对GDS的长期股权投资余额中包含了对于GDS的隐含商誉折合人民币94.84亿元。”
另外,2019年至2022年,GDS已实现EBITDA累计金额11.41亿美元,较业绩承诺的13亿美元,仅相距1.59亿美元。
血液制品龙头并购加速,华润砸48亿入局
东吴证券研报显示,血制品原料是人体血浆,血制品包括人血白蛋白、人免疫球蛋白和凝血因子类制品,其应用范围广泛,在危重症医学、遗传性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及传染性疾病的治疗中占有重要位置。
以2022年年末“疯抢”的静脉注射用人血免疫丙种球蛋白为例。据时代财经报道,因需求陡增,正常情况下售价600元左右的静丙一度被抬高至2000元,甚至有中间商报价6500元。
而不同于普通药品,静丙作为血制品,受制于原料供给。彼时,血制品上市公司博雅生物在投资者活动调研中也提到,“公司可以做的是缩短批签发的周期”。
因此,业内普遍认为血制品行业具备短期不可再生的资源品属性,具备稀缺性。基于资源品特点,浆站数量是采浆量的基础,而且2001年5月,国务院印发《中国遏制与防治艾滋病行动计划》,申明从2001年起,不再批准新的血液制品生产企业,进一步明确了行业高壁垒属性。
浙商证券研报指出,2021年全行业浆站数量287家,目前行业整合已经趋于后期,头部集团已经形成,如天坛生物、上海莱士、华兰生物、派林生物、泰邦生物、博雅生物。
2022年年报显示,上海莱士及下属子公司、孙公司拥有单采血浆站42家。另外,天坛生物、上海莱士、华兰生物、泰邦生物等大型血液制品企业年采浆量已过千吨,2022年,4家头部公司合计采浆量占国内血浆采集量的半数以上,其中天坛生物已步入2000吨行列。
“血浆站建设的核心在于批文。”某血制品行业业内人士对时代财经称。
浙商证券在研报中提到,从获批浆站到取得采浆许可证,时间周期lt;1年,但血制品企业获批浆站需要省市多级部门审批,审批进度可能低于预期。从浆站获批,到拿到采浆许可证,建设周期可能低于预期。
由于采浆站的设立门槛相对较高,因此,除了上海莱士,其他如天坛生物、派林生物等均通过并购实现资源整合和扩张。
在此次传出收购上海莱士股权之前,华润集团已于2021年将博雅生物纳入麾下,一举拿下血制品赛道的牌照。据2022年年报,华润医药持有博雅生物28.86%的股权,以及总计40.01%的表决权,总代价约为47.63亿元。由此,博雅生物转身成为具有国资背景的华润博雅生物。
今年5月,博雅生物在投资者关系活动中提到,“华润医药收购控股博雅生物,是华润集团大健康领域的重要补充,填补了华润集团血液制品业务的空白。华润集团将以公司为血液制品平台,发展血液制品业务,积极推动公司早日进入‘国内血液制品第一梯队’,并成为‘世界一流的血液制品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