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直探下去
“嘟,嘟,嘟。”
“宝贝,怎么了?”
“你在哪里?”
“公司加班了,怎么了?”
“给我拍个照,手势比个Y,把周围人也拍上。”
“什么?不是在公司吗?拍照有问题吗?”
“不用不用,我马上去拍照。”
“好的,发微信给我。”
咔嚓,电话挂了。沉峰拿着手机,苦笑道。
他伸手点开相机,给Y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了备注“璐璐宝贝”的人。
微信很快回复了一条信息,“周围的人呢?重新拍。”
沉峰挠了挠头,给同样加班的同事拍了张照片。
“行了,晚上十一点之前回来,每小时汇报一次行程,不要老是让我提醒你。”
“好,那我继续工作。”
“嗯,多喝水,保重身体。”
“好,我知道,你也是,我爱你。”
“我也爱你,好吗?”
“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正在开会,电话是静音的。”
“开会?和男的还是女的?”
“只是一次普通的约会,男女皆宜。”
“坐在你旁边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沉峰看了眼身边发际线明显后退的主管,在对方冷峻的目光中小声打字:“男。”
“拍照。”
“主管看着我,不太好。”
“我说,拍张照片。”
“好的。”
沉峰硬着头皮打开相机,在主管杀气腾腾的目光下,笑着拍了张照片。
“那你们好好开会,记得准时报道。”
“好的。”
沉峰颤抖着收回手机,在主管愤怒的目光下缩了缩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在干什么?”
“娱乐而已,你没跟宝宝说吗。”
“那你为什么不定期给我汇报呢?”
“刚敬了我去的领导,手机都不敢看。”
“不能提前敬酒吗?不能提前报到吗?”
“可是……在酒桌上看手机很不礼貌。”
“酒局对我很重要?你不按时报告合理吗?”
“你是最重要的,但是……”
“好吧,我不想听你找借口,抱歉。我问你,你和谁一起吃饭?”
“只有办公室里的领导,还有我们的成员。”
“你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吗?”
沉峰看着身边已经喝醉的李涛,叹了口气,打开相机拍了一张。
“嗯,早点回来。”
放下电话,沉峰挠了挠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涛就满嘴酒气走了过来。
“枫,待会儿我们唱歌吧?”
“嗯?”
“走吧,我刚完成任务,要放松一下。”李涛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笑着说道。
沉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涛哥,你走吧。”
” 好吧。 李涛耸了耸肩,又去找熟悉的同事了。
松了口气,沉峰重新端起了酒杯。
“宝贝,我给你买了衣服。”徐璐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正在看电视的沉峰放下遥控器,起身朝卧室走去。
徐璐手里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看到进来的沉峰,就迫不及待地对着他比了个手势。
“怎么样?好看吗?”
“看起来不错,谢谢宝贝。”
“快戴上试试。”徐璐把西装放到沉峰手里,“我去给你。”你煮饭。”
沉峰应了一声穿上西装,伸手摸了摸西装的布料,老老实实地笑了笑。
走到客厅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沉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套西装很合身,他很喜欢。
看着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徐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徐璐对他很好,平日衣食住行都会照顾他。不管是穿的衣服,打的领带,戴的眼镜,还是家里的洗漱用品,都是徐璐为他准备的。
她知道自己的衣服型号,知道自己的喜好,每天都在注意饮食,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沉峰觉得这辈子能遇到徐璐真是幸运。虽然他们平时会有一些小矛盾,但都是无伤大雅的。
男孩子,你怎么能生女孩子的气呢。
脱下西装叠好,穿上徐璐给他买的长袖,沉峰在餐桌旁坐下。
不多时,徐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了。
“吃饭吧。”
“好的。”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沉峰基本都是在家里吃饭,已经很久没有点过外卖了。一开始他忘了告诉徐璐他点了两人份的外卖,徐璐对他很生气。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点过外卖。
平日有饭吃他会提前报到,剩下的自己在家吃。虽然他有时候也想换换口味,但又怕徐璐生气,所以没有再发文。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看样子徐璐很关心他吧?
伙计,忍受我,没关系的。
吃过晚饭,沉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短视频。
“你在看什么?”徐璐探索半个身子过来。
“这没什么可做的。”沉峰拉起被子,将手机转向徐璐。
许璐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几十个视频,确定都是游戏或者搞笑的内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手机还给了沉峰。
以前沉峰无聊的时候,会碰到一些舞女,或者一些以女扮男装为主的博主。被徐璐看到后,自然是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这类视频上停留了。短视频软件会根据频率推送。每次看到他们,他都会瞬间划开,根本不敢停留。
“滴。”微信上突然弹出一个聊天框。
“你在吗?”
徐璐转身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聊天框,“谁啊?”
“同事。”沉枫点开聊天框,发了帖。
徐璐的目光在女孩的头像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了字条,“庄雅”
“一个女孩?”徐璐声音冰冷。
“是的。”沉枫挠了挠头,却没发现什么。
再次弹出微信对话框,“在忙吗?”
“她怎么这么晚才找你?!”
“这应该是工作的问题。”沉峰边说边回答“没有”。
“工作?那你早晚不说,怎么现在才说?”徐璐瞪眼,心中怒火翻腾,“说!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普通同事而已。”沉枫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回答道。
对话框闪烁,绿色的消息提示灯仿佛凝固了空气,一股不知名的火势在里面蔓延。
“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吗?”
“噗”,徐璐猛地掀开被子,盯着沉枫,一字一顿的开口:“怎么回事?”
“把电话给我!”徐璐向沉枫伸出手。
沉枫有些不悦。他自问他和这个同事是无辜的,可是眼前徐璐的模样显然不相信他。
“我和她是同事。”沉枫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将手机递给了徐璐。
徐璐抢走了,还没点开对面,又传来一条消息,“就是你有没有我们集团的财务报表,我想看看。”
“你看,真的只是为了工作。”沉枫用深深无奈的语气说道,我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好像有点多疑。
“住口!”许璐顿时怒吼道:“她为什么不找别人来找你?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等到这么晚,白天在公司里不告诉你?”
“白天再忙,也未必有时间。”沉枫下意识的解释道。
“你还替她解释?”许璐紧紧攥着手机,微微发抖。
“不,我……”
“帮我把她删了。”徐璐打断了沉峰的话。
“不是,只是一个同事?我还有生意上的人脉,没必要吧?”沉枫质问。
“删了,不想再重复了。”
沉枫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徐璐。她好像变了,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好像没有变。
她给自己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汹涌澎湃,如同大海的波涛,丰盈却又令人窒息。
爱情就像波浪,绵长而绵密,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吞没。
一瞬间,沉枫想了很多。他想和她大吵一架,可是一想起从前的甜蜜,他就张不开嘴了。
就这样,房子买好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男孩子,不要对女孩子生气。沉枫心里在想,也不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只是这么想的。
“好的。”沉枫默默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许璐冷着脸,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又还给了沉峰,“写一篇1000字的评论,明天给我看。”
沉峰接过手机正要答应,却发现微信上的联系人减少了三分之一。
“沉枫快速一扫,满脸错愕。
他微信里所有的女性联系人都被删除了,一个都不剩。
“你为什么要删除我的联系人?”沉枫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道。
“你只能单独联系我,要不要和别的女人聊天?”徐璐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但是我有很多朋友在工作!”
“你只能和我聊天!只能是我的!”
“你不讲理!”
“你竟然是我?沉枫!你只能是我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你够了!人家都说这只是工作,你想把我限制死吗?平时你不让我做的事我都会照你说的做,你现在连我的工作都不用干涉吗?”
当晚,沉峰第一次和徐璐大吵一架,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沉峰一个人去书房睡觉。
沉峰也算是个好人。平日里他对女友很宽容,甚至还省钱带她去旅行。
或许是沉枫太过纵容,也或许是他的女朋友,本来他们的性格就是这样,但是还是闹了很大的矛盾。
沉峰大四出去实习的时候,碰巧认识了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两人专业相同,一拍即合。
小姑娘性格开朗,平日里会向沉峰请教一些学习技巧和专业知识。沉枫以老前辈的态度,自然是什么都教给了小姑娘。
学习归来回到家后,女朋友趁他洗澡的时候打开了他的手机,翻出了他和小女孩的聊天记录。
对于两人的聊天,女友非常生气,觉得沉峰背叛了她。在沉峰的反复解释和不断的表白下,他和沉峰和好如初。
从那以后,他的女朋友逐渐开始干涉他的生活。
原因是为了减少陪她的时间,减少沉峰独处的时间,时不时查看沉峰的聊天记录,反复折磨出现在沉峰身边的异性,每天让沉峰汇报她的行程。
或许是太爱了,沉枫爱女友的要求一一满足。他放弃和室友打游戏,专心陪她上课。他放弃了健身爱好,和她一起逛街。除了必要的事情,他不和女性朋友聊天,每天固定时间向她汇报行程。
在沉峰的改变下,两人回到了从前的幸福,她却对他更加依恋。“刘医生,我最近身体很不舒服,精神压力很大,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这几天上班找我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可是再找也找不到。”
“嗯?放松点,慢慢来。”
在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一张舒适的皮椅上,半明半暗躺着一个人,在他对面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憔悴的沉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自从他和徐璐吵架之后,两人就陷入了冷战。僵持了一天,徐璐气呼呼的回了自己家。
正在生气的沉峰没有立即道歉。他觉得徐璐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他需要把她挂在外面几天,让她反省一下。
他上下班也很正常,没想到徐璐趁他上班突然出现在他公司。他正在和部门的同事开会,正和同样负责汇报的女同事商量,徐璐突然推门而入。
进来的徐璐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女同事,眼神严肃地瞪了沉峰一眼,转身就走。
神情恍惚的沉峰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解释,却徒劳无功。
不管她发短信还是打电话,徐璐都没有回应。晚上回到家,突然发现徐璐坐在客厅里,衣架上挂着一件雨衣。
“我新买的雨衣好看吗?”许璐笑着问道,神情一如既往。
以为徐璐想通了,沉峰松了口气,顺着话题继续聊了起来。第二天早上醒来,徐璐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回家静养几天。
沉峰也没多想,夫妻之间不要吵架,淡定淡定就好,正好他这几天也很忙,等忙完工作再说吧。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出现了。本来他还不在意,但是背在身上的感觉太强烈了,就好像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一样。无论他如何寻找和隐藏,那种感觉始终伴随着他。
最初几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有一个惊喜一眼就看到了一件淡黄色的裙子。他记得他给徐璐的衣服是同色系的,和他瞥见的衣服很像。
带着疑惑,沉峰来到徐璐家,发现徐璐并不在家。这顿时将他的疑惑扩大到了最大。他越来越觉得徐璐在跟着自己。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来到了这家之前从朋友那里听说过的心理诊所。
刘义挑眉,将一杯热水推了过来,“所以你觉得你女朋友在跟踪你?”
“是啊,不过这几天一直没能找到她,我已经五天没去公司了,再拖下去,工作上怕出问题。”沉枫喝了一口热水。
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小腹流下,驱散了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微微寒意,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几天的精神紧张,让他有些感冒的症状,身体始终冰凉。
刘义点点头,“可以说说你平时的状态吗?”
“和普通夫妻一样,也挺幸福的,不过怎么说呢,她有点占有欲,嘿嘿”
“平时她不让我穿自己买的衣服,我用的洗漱用品都要她买。她也不让我吃外卖,也不让我发对面其他人的短视频。”她对出现在我身边的异性会很有敌意,她还要求我每天定期汇报行踪,我什么都得按照她的标准来,就算是换个发型,她也得选”\n
沉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我都做到了,我也是按照她的标准来的。可是前几天,她把我微信的所有女性朋友都删了,我还有工作交接!这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什至有自己的朋友圈?”
看着再次情绪激动,脸色逐渐变得狰狞的沉峰,刘义推了推眼镜,“冷静,冷静。你还记得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说着,刘义伸手将身边的香炉点燃,烟雾缭绕而上,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也不知道是刘义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香雾起到了安神的作用,沉峰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散发着香气的炉口,鼻孔微微抽动。
“她说,我是她的,就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刘义摇了摇头,像是在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后悔或哀悼,顿了顿,伸手抽出了一枚硬币。
“沉枫,你看。”柳义的声音在沉峰耳边响起,像是耳语,又像是洪钟。
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桌面上跳跃并快速旋转。
“大赦,超茹孤魂……” 柳义低声道,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什么东西,片刻后,沉枫闭上了眼睛,像是要放下什么。
柳义起身打开窗户,一阵清风进来,香雾被吹散。当他再次转身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一叠钱静静地躺在宽大的木桌上。
面无表情的柳义走到香炉前,掀开盖子。一株黄色的香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雾气。
伸手将散发着纸香味的钱放到桌上,刘义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老大,来了个‘客人’,涉及到一些问题,能不能收拾一下?”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守法守法,能报警解决就报警,解决不了就报警。”
接到电话,刘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躺下,让自己完全融入阴影。片刻后,黑暗中闪过一道红光。
他,看到了,听到了。
“你对我很好,我知道,但我受不了你跟别的女生说话。”一道清晰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会哄我睡觉,会给我讲故事,会带我出去玩,会陪我逛街,你很好,对我很好,只能对我好!”
“我不喜欢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孩子,一个都不喜欢!你应该是我的,都是我的!”声音骤然升高,话里带着扭曲的笑意。
“从前你认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孩子,我查你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聊天记录,可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聊天?只能和我聊天!”
“我太爱你了,所以才跟你吵架,还好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原谅你。但是你每天都要向我汇报,只跟我说话。 “
声音顿了顿,彻底变成了严厉的声音,“可我给过你机会,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女孩说话!你都说了只爱我只和我聊天,凭什么你违背诺言了吗?”
“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所以,我只好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声音彻底消失。
惊心动魄的,拉链拉上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徐璐穿着雨衣站在浴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黑色长包。
“留在我身边,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弯下腰整理包。
袋子通体漆黑,又大又长。
拉起掉下来的手套,徐璐笑着打开了水龙头。
水流过浴缸,将斑驳的色彩冲刷成白色。
许璐无视溅起的水珠,双膝跪坐在包包前,顺着半路的缝隙,一只手伸了进去。
“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她喃喃道,满脸扭曲的表情。
抚着她熟悉的后背,她身体前倾,“老公,明天见。”
湿漉漉的手套从背后一路往上,带着凉意直达第四颈椎,一路往上,最后拉开。
“我给过你机会,你碰了我的忌讳。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你现在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缓缓拉上拉链,拉链闭合时刺耳的声音几乎被水声盖过。
“我给你找了张新床,相信你会喜欢的。你这几天不是上火了,就是为了给你消火的。而且你的新床前几天买了,还没有还不能放太多东西进去。”
拖着黑色的包,许璐吃力地从卫生间拖到厨房。
客厅里漆黑一片,窗前拉着厚重的窗帘,似乎遮住了一切。
咔嚓,依靠电灯带来微弱光源的厨房里传来物品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移动的声音。
“好的,宝贝,希望你喜欢晚安,你的新床。 “
咔哒一声,关门声响起,一切再次归于寂静。
徐璐哼着歌回到浴室,拿出抹布擦了擦大理石地面。
“你的新床很厉害,你可以做个美梦了。
几分钟后,晾干了雨衣的徐璐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咧嘴笑着。
“现在,你都是我的了。”
往事的余味被封印,记忆被冻结,窗外的夜色已经暗了下来。
“最新通报的我市一起命案。据知情人士透露,我市XX社区XX户内有人死亡,经警方调查,情况属实,系刑事案件。被害人沉某某某,今年25岁,女友徐某涉嫌重大作案,经调查,在沈家冰柜内发现了沈某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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